原本開著玻璃天井的房子,今天蓋上大量的黑色布幔。
浣熊少年在漆黑的屋裡來來去去,用費力收集來的黑布蓋上牆邊的書櫃。
對少年而言雖然此地已經形同自宅,但名義上仍然別人交給他管理的。
等等要施行的法術,不知道會有什麼突發狀況。
大廳的家具已經堆到角落、挪出一個可以站十來個人的空間。
「總之這種材質應該還擋得住吧?」季澤咕噥著,拉起鋪在地上布料。這是一塊像是地毯般幾乎蓋滿整個大廳的天鵝絨布。
「那就開始吧!」季澤從口袋裡拿出火柴,連續擦斷十三根之後,最後才終於點燃一個。
霎時出現的火光照亮季澤黑暗中的身影,他穿著不太常穿的別緻喪服。
彷彿被燙到了手一樣,燃燒的火柴脫離少年的手指,掉落在天鵝絨布幔上。
瞬間蔓延開來的,是個火焰構築的巨大魔法圖樣。
原本安靜的房間裡,從各處響起了說話的聲音。
是個宴會,高聲談笑的人們、無不盛裝、無一不是已經死了的人。
「那個……」季澤說話的聲音就顯得非常微渺,他嘆了口氣,這種狀況他也料想到了。
他從腳邊拿起準備好的酒杯和餐刀,像是叫外賣一樣敲著。
全場開始靜默下來轉向季澤,雖然盡是氣派的衣著,但人們似乎都維持著原本死掉的樣貌。
「抱歉,打斷你們的宴會。」人群裡有些是認識季澤的幽靈、有些則窸窸窣窣地問著這個少年的來歷。
「那個、託你們當中一些人的福,其實我每天都跟萬聖節差不多了。」人群裡有些人發出歡呼、還有人吹了幾聲口哨。
「所以--」「你這個陰沉小子,少給我賴在這裡,出去跟大家玩玩去!」插話的人讓季澤差點咬到舌頭,那不是這間房子原本的主人、納西爺爺嗎……
「你死了。」季澤無奈的笑笑。
穿著唐裝的老人納西,是原本這間守靈閣的擁有者:「天空本來就是蒼鷹的墳場,我的普洱茶你有好好品嘗吧?」「呃……算是吧。」其實他一直不敢恭維。
「其實我這次……不知道要扮什麼,希望找一位合作人暫時待在我身體裡。」季澤此話一出全場一陣驚呼。
「這位小兄弟、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?」一名青年幽靈說。
的確,將身體借給幽靈不用想也知道是很危險的行為。
「沒有……」季澤咕噥著,數十對幽靈的眼睛著他:「沒有問題的啦……只是希望不要把我的衣服弄破、或者對朋友亂來之類的。」
人群……或者說幽靈群中傳出一陣宏亮的笑聲。
「看是一個樣子,不過是個有膽識的少年啊!」
季澤眨眨眼,心想:第一句實在……雖然好像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。
※※※
“我可是好幾百年沒走上大街了,這樣說有點奇怪……另外你還真是個土氣的年輕人啊?”像是感受到季澤樸素的心情一樣,豹子的聲音在季澤腦海中響起。
“要你管。”
當時走出人群的是一位三十出頭的豹子異人,季澤也順理成章的邀請了他。
身體裝進另外再一個靈魂產生了奇妙的變化。似乎稍微變高了點,儘管或許是腳下踩的高跟馬靴。毛髮的末端變成了黃色、鬢角跟鬍子也多了一點。
季澤覺得胸膛、跟手臂都變得更比過去有力氣……
“想不到要扮什麼?可你衣服不都打理好了嗎?”
季澤戴上高筒禮帽,圍起黑布幔做的披風:“總覺得不是很有自信,自己一個人上街……還蠻可怕的所以……”
“納西剛剛跟我說,大書櫃最下面那裏有個可以幫你的道具喔!”
季澤隨著指示找了一下,發現了一把杖劍。
季澤抓住劍柄,以無比俐落的姿勢拔出閃爍著銀光的劍身。他自己愣了一下。
“唷喝,小鬼你身體還蠻堪用的嘛!”豹子先生似乎過去是個劍士?
“請不要用我的身體做奇怪的舉動!”
於是季澤以 紳士怪盜 亞森羅蘋 的形象 加入了遊行隊伍。
由於雙重靈魂的關係,長相變為二十來歲的青年、身形健壯修長、麥黃色的頭髮、有明顯的鬢角。
偶爾會說出一兩句豪放不像是季澤風格的話。